2014年5月16日星期五

巴罗火车站的黄昏
 
    记忆永远定格在上世纪60年代。今天巴罗火车站的黄昏是似当年黄昏的火车站?夕阳肯定是今日的夕阳。但是过了半个世纪,车站依旧在人事已非,我想找个乡亲问一问,站长换了几人?
 
    我也可以告诉同乡,我今天是来追忆往日的一个个黄昏,在其中几个黄昏,我在夕晖中等候父亲回来的情景。
 
    父亲是在外地工作,每隔双周回家一次,每次选择乘火车,可能是乘火车较舒服,因为不解的是,父亲可以坐公司免费巴士不坐?想是不想欠公司人情吧!
 
    有两件事我迄今还牢牢记得,有一次父亲买辆“礼里”脚踏车(家人知道父亲打工薪水有多少?每月给家用后所剩无几,哪还有钱买?),人和脚踏车一起坐火车回来。另一次父亲竟会买一大麻包袋榴梿,当火车到站后卸下,我一嗅到榴梿香味就欣喜若狂,因为这是父亲第一次“破费”买榴梿,这种“壮举”是我们做梦都梦不到。
 
    那些年,火车是镇人重要代步工具,因为小镇地处穷乡僻壤,四周被山峦环抱,公路交通不发达,若有要事欲去最接近的城市居銮办理,需乘车先去永平再经亚依淡,绕一个大圈花几个小时才能抵达居銮;若乘火车,既方便又快捷省时又省钱。
 
    故此,以南部火车乘客而言,巴罗至居銮这条路线载客量最多。至进入90年代,一来至居銮的公路已可通车,二来多数家庭拥有车辆,造成这一站火车乘客锐减。有段时期,铁道局索性停止此站的服务,没让火车在此停留载客。
 
    巴罗火车站从灿烂岁月步入惨淡经营,有人比喻这是车站的黄昏,以后命运如何当时谁也预测不到。
 
    我今日到来,不是来欣赏火车站的黄昏,虽这个时候距黄昏还有几个时辰;我每次一踏入车站,脑海中就浮现当年的黄昏,我每隔双周就会来到这里(有时弟弟陪着)。时间到了,长长轨道远远一端,在众多候车者目光聚焦下,一点小黑点(那时火车头是黑色)渐渐扩大,波—波—波—车笛声由远而近响起,这时车站人声沸腾起来,大家都移步走近轨道旁,待火车一停下,搭客急着登上车,到站下车乘客也鱼贯下来。我在人堆中很容易望见父亲,父亲也同时看到我。这一刻相见,心中欢悦无需太多语言来表述,之后我们就以愉快步伐走在回家路上,待会见到母亲时,又是一轮家人欢聚的画面。
 
    巴罗火车站的黄昏,是我生命扉册中一页永不褪色的风景。
 
                               原载     星洲日报《星云》   15-05-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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