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4月29日星期日

大选日期逐个挑


当今坊间市井小民最热门的话题是:什么时候大选?

当然最关心莫过于政坛人士,因为随着议员任期届满愈来愈接近,首相随时都有可能解散国会。

前任马首相是要等榴梿落才会宣布举行大选,那阵子害我三不五时往榴梿园跑,甚至有几个晚上不畏冷风吹拂甘愿去喂蚊子等待第一个榴梿落。上一任伯拉首相是在等灵感,后来他真的有捕捉到灵感就马上解散国会。

文人写作要靠灵感,我就是莫名其妙为何选举要等灵感?到底大选和灵感有何关联?

现任纳吉首相,既不等待榴莲落亦不等灵感到来,他阿Jib 哥在等什么呢?

有些自称有未卜先知本领的人,信心满满说,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如果举行大选,执政党必稳操胜券。

不是吗?政府拿纳税人的钱借花献佛大做慈善,大派什么援助金(很多人冒充符合资格)、学生购书券(有的没买书买文具)、公务员一再加薪(天之骄子)、独中获得发展献金(分得一杯羹)等;有得到好处的人个个笑逐颜开,对政府感激不尽,他们懂得知恩图报,大选时报李投阿Jib哥一票。

Jib哥当然知道银弹攻势必然奏效,大选时机已成熟,伤脑筋的是难挑选到一个十全十美的黄道吉日。4月或5月应该可以吧,但时间太迫;如果5月解散国会,6月(正好是榴梿飘香季节)选举也是好时机;7月是穆斯林斋戒月,有谁愿饿着肚子去投票?8月以后,选民早前得到的好处已渐渐淡忘、拥护热度已冷却,时间一再拖长反而对在野党有利。

  原载   南洋商报《商余》   11-04-2012

2012年4月26日星期四

一稿三投


每个作者都知道,同一篇文章是不能向同一地区的两个不同版位投稿,若是冒犯了,就是一稿两投

这项条例,有些编者在《稿约》内有注明,若作者犯错,一经揭发,将公布其真实姓名,同时没收稿费;罪行虽没比文抄公/婆严重,但都是不可助长的风气。

我们文坛,一稿两投现象不常发生,作者们很自爱,每个人都不想沾到污点。

但是,不常发生并不是没发生过。我想,会一稿两投都是无心之失,通常是稿件投给A园地后,过了一段日子不见刊登,作者以为被投篮了,就转投给B副刊,怎知再过了不久,这篇文章竟在两三天内不约而同刊登出来。

笔者曾一稿两投,过程如以上情形;如果A园地先刊登,我就会马上电邮给B副刊,请编者把这篇稿作废;如果阻止不及,一稿两投发生了,我就要负起文责。

笔者一天阅读多份各报副刊,多是看隔了多日的旧报纸,近日翻阅到一篇描写外国怪异饮食文化的文章,觉得题目和作者很面善,原来此篇之前已在不同报章发表过两次,加上这一次,这不是一稿三投吗?

真是太过份!有人一稿两投都很自责,这个贪图骗取稿费(我是这样认为)的资深作家,居然再而三以相同笔名、一样题目、内容一字不改一稿三投,这种行为是要不得,是给文坛新人不良的示范,也是很多作者不敢领教!

  原载   星洲日报 《沟通平台》  24-04-2012

2012年4月25日星期三

有朋自远方来


我中风后不良于行,长期留在家里深居简出;出门一趟是很不方便,除非是有重要事非外出不可,否则我宁愿窝在斗室做我喜欢做的事情。

熟悉的文友知道我出事后,有的来电问候,有的上门来看我,对于文友的关心,我感激他们。

如果我能踏出家门,就无需劳驾一个个文友亲自到来;当然,有机会在家招待这些旧雨新知,和他们聊聊文坛文友的近况,陪我度过一两个小时快乐时光,我是既高兴又荣幸更是求之不得。

那一天,就是和凝秀在面子书上交为朋友的当天,她说三天后乘来隆去医院复诊之便,想来找我叙旧。

三天后,凝秀果真在幼儿陪同下出现在面前(不是在面子书前)。20多年不见,故人别来无恙(她已告别病魔),脸上容光焕发、精神抖擞,这是见面时她给我的第一印象。

我们的友情少说也有30多年。当年我刚升上中学时,就知道銮中有一个同学写作很勤,文章写得好,常在《学生周报》发表文章,用的笔名是凝秀。

我是《蕉风》、《学生周报》读者,喜爱看文艺作品,羡慕那时期马华写作人能够写出好文章;凝秀也是我仰慕的作者,心想以后有机会到蝙蝠城(家乡离居銮不远),我第一个想找的人就是凝秀。

等到我离开学校进入职场,打的是一份需往外坡招徕生意的工作时,当有天抵达南峇山脚下,我就暂时把公事包搁在一旁,先去找凝秀。

那年她刚医好颈癌,精神状况还不是很好,讲话声音略带沙哑,不过我们初相识没有一点陌生感觉,倒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见如故。

今天和凝秀重逢,她此刻就坐在我对面,她告诉我此趟来隆是进行复诊。原来她在2003年不幸又患上乳癌,右边乳房被迫割除后,现在已痊愈,不过以后还是要常复诊。

翻阅她写的《与病魔挑战》,内容是她勇敢抗战癌症的记录。这是一本鼓励癌症朋友的励志书,正如她在自序写道:癌虽然可怕,千万别被吓倒。重要的是对自己有信心,肯好好爱自己,不要放弃,生命才能延续下去。。。。。

   原载    南洋商报 《商余)   25-04-2012

2012年4月24日星期二

轮椅上


到来医院做复健,走廊上可以见到多辆轮椅川行着;有的由医护人员缓缓推着前进,有的是家人紧跟在后面。轮椅上的病人,难找到有一个脸上是挂着笑容的。

我庆幸今天不必坐上轮椅到来,却能体会病人这一刻的痛苦,因为有段短时期,我曾在轮椅上度过,那种辛酸日子并不好过。

病人十之八九都是被迫坐上轮椅。年迈者有的是腿部机能退化,没有力气站立和行走,只好以轮椅代步;正常人有的是遇到车祸或灾难造成不良于行,轮椅是他们有轮的脚;还有中风和小儿麻痹症患者,他们想走前一步却是举步维艰,轮椅成了行动上的好帮

第一次坐上轮椅,谁会是心甘情愿?有者心里非常排斥,但又百般无奈。心想这一坐,何年何日病才医好而不再与轮椅为伍?如果病情恶化,岂不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

轮椅上的病人,要忍受周遭的人投来异样目光而显得不自在,很多是好奇多过同情。要习惯这种像利刃反射的光芒触伤到自尊心,是要过一段时间磨练才能适应。

我有见过年纪轻轻就失去双脚的残疾人,孱弱的身体在轮椅上有气无力坐着,呆滞目光无目标望向远处,脑子里好像在想着以后人生也是没有什么目标了。

在医院有一精神状况不佳的常客,每次人未到就听到她凌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她在轮椅上语无伦次嘶喊,旁人也不懂得她在讲什么?这种人是可怜的,她连自己是谁恐怕都不知道。

我以前在职场有一客户,他不幸一场中风后半身不遂,生意突然间无人打理,要匆促收盘谈何容易,庆幸的是他病情稍微好转时能够坐在轮椅上发号施令,监督员工如常工作,业务很快恢复过来。

英雄只怕病来磨。坐在轮椅上,多少人意志因此受挫,要怪命耶?运耶?

但是,也有一些人,并不沮丧气馁,他们在轮椅上排除各种障碍发奋图强,努力学习,最终创造出一个春天来。

  原载   光华日报 《新风》   

2012年4月22日星期日

名医

“明天一早我们下坡,去找李XX医师。”晚餐时,妻向我献议,再去找一位“名医”医治,可能会改变我的病况。

 也不知是第几回了,我去求医的每一个都是朋友口中的“名医”。“名医”应该能对症下药、药到病除,至少我的病情稍有起色才对。

 “是在巴刹卖糕点的阿嫂介绍,她丈夫上个月也是中风,经李XX医师看了5、6遍后,现在不但不用拿拐杖,还可以到咖啡店喝茶呢!

” 妻在征徇我的意见。她对我久病不愈焦虑不安,而李XX医师在本地杏坛薄有名气,之前也曾听闻医好不少中风病人。

 “好吧!”我说:“既是名医,多试一次又何妨?运气是不会自动找上门的!

” 我中风初期,身体半边瘫痪,妻就四处打听何处有名医?结果打听回来,和朋友介绍过来,个个医师的医病记录都是“辉煌”的,没有一个不曾有过有医不好中风的记录。

 “那个医师医术高明,针灸才一个多月,病人的手就可以举高,3个月后,病人就可以工作了。”这是妻探听回来的另个版本。

 “他是名医,有一个病人是坐着轮椅进来,医好了是站立走出去。”这是朋友介绍。

 在众多“候选人”名单中,我从中挑选一个比较适合,方便上门的医师,就安排他每次隔日跟我针灸一次。几个月后,病情没有好转,只好换过另一个。 又过了几个月,仍然没有起色,那时候想,两个“名医”都医不好,是否要暂停就医还是继续?或是观察一段日子再决定,还是再去物色另一个“名医”呢?

 周围朋友都知道我长期在养病中,每个人都好心好意想介绍“名医”给我,当然总不会漏了这一句:“他啊,某某人就是给他医好,你为何不给他试一下呢?

 其实我知道,我所接触的“名医”中,并非空有名气、不精医术,而是我“中”的“风”太严重,它并非多扎几支针,服多几帖药就会很快痊愈的。 

中风症状不一而足,我不幸是属于严重的“出血型”,即血管爆裂,造成脑部瘀血;而康复情况也因人而异,很大关系要视本身体质及复元能力。 看来,有一天果真有一个医师能医好我的病,我才会称他“名医”。而这“名医”现在何处呢?

 “名医”难寻,说不我以后就是“名医”。我现在不是个医生吗?因日久有功,久病成医呵!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9-02-2006

我和医生有个约

健康的日子,我和外界接触最少的专业人士是医生,10多年以来,生病只有那寥寥几次,屈指可数。

 那时医生想赚到我的钱,难若登天。身体一向生龙活虎、健健康康。“看医生”对我是个陌生字眼,公司里医药费是可以索赔的,我却是几年都交上白卷。

 新来的同事,身体比较弱的,第一个月拿的病假多过我多年的总和,同事对我身体状况啧啧称奇,也羡慕不已。

 或许是难与医生打上交道,就对自己的健康蛮有信心,故对每年的检验忽视了,加以在忙碌生活中掉以轻心,大难临头时才大事不妙,一刹那令我措手不及、束手无策,就开始一段长期与医生有约的痛苦日子。

 目前是和医生有约在先,才在约定的日子到来去见医生做复健。 因事先有约,安排好时间,故可以省去一些繁文缛节,节省时间。

 记得第一次去找相关部门,碰了不知多少钉子。先去到A部门,告知要去B单位才对,待走到B单位,又被指示医生是在C诊所。折腾了一个上午,等到按图索骥找到C诊所,却又被指漏带一些文件,只得饱受满肚子火无功而返,待气消改天再来受气。

 要知道我们宏伟的中央医院的范围是相当广阔,从东走到西,走到团团转,正常人都会喊吃不消,两脚随时会起泡。 

充满爱心的卫生部长,为什么不为残疾人士设想一个周全的方法,“一站式”办妥各项手续及诊疗。

 我和医生有个约,第一次就是在重重困难和阻挠下约成的。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1-12-2004

2012年4月20日星期五

奇迹是可遇不可求

养病期间,不时会得到朋友和不认识的热心人士介绍名医及提供药方,他们本着关怀助人,都希望病人能早日康复。

于是就抱着姑且一试的心里,见过了不少医生医师,有些药方试服了,但迄今对健康似乎没多大帮助,我的病况仍维持在现状。

中风复元有所进展很大程度上是要靠本身的意志力、体质及物理治疗,加以勤运动、药物的配合。而疗效也因人而异。

轻微患者短时间内就可恢复七七八八,甚至完全痊愈;严重患者在多管疗法配合下健康能否有进展,有时要看自己的造化了。
来探访的亲友偶尔传达有人不幸也中风,或有人病愈的消息。

近期就有听闻两宗严重患者却奇迹般康复,令人啧啧称奇。

一是朋友的亲人,他平时需靠轮椅代步,定期复诊定时服药,见过不少医生,病情始终反反复复,故他终日愁眉苦脸、郁郁寡欢。有天吃过晚餐后,突然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肌骨疼痛,冷汗不停迸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断发出痛苦呻吟,旁人也焦虑不安,连夜紧急把他送入院。

怎知第二天一早,此病人身上疼痛完全消除;更神奇的是原本瘫痪的手脚竟能活动起来,过多几天手指伸屈自如,脚也可以走路了。

另一个案是友人在医院候诊时碰到的病人,此人是来复诊。如果从外表、言谈、神情来看,和正常人没两样,连医生都不会怀疑他是曾严重中风、逃过一劫的患者。

他告诉友人,他是出血性中风,一开始就半身不遂,嘴巴歪一边,说话含糊不清,后来嘴巴恢复正常。5年过去了,半边身体仍然屡医不愈,这期间不断针灸、物理治疗,病情就是无法改善,他对本身状况不敢抱多大信心。

怎知道5年后,他的病况开始好转,不及两个月时间,竟生龙活虎起来,活动自如,只是手脚没什么力气。

他脱胎换骨重新站起来,虽还是中风前的他,不过中间这段饱受病魔折磨的经历,若非“奇迹”发生在他身上,他现在仍然是个半身不遂的病人。

当我听完这两则可以接受是事实后,并不十分期望能能获得幸运之神眷顾,毕竟“奇迹”是可遇不可求的。我现在每天还是如常服药,勤做运动和物理治疗来得实际。

原载 星洲日报《星云》 29-03-2007

2012年4月17日星期二

眼睁心瞎的人

今早如常去做物理治疗。当抵达医院时,正想越过斑马线走到对面的走廊然后进入疗房。

我一只脚刚踩在线上,另一只脚想跨前一步时,一辆车子突然不偏不倚在我面前停下来,刚好挡住我的去路,此时我进退两难,眼睁睁无奈看着司机若无其事下车。

斑马线是行人专用道,车辆经过都必须停下来,先给行人走过,这是每个驾驶人都知道的条例。这辆车不单没让路给行人,还莫名其妙停在斑马线上,任何经过的行人都会生气,更何况是停在一个残障人面前。

原来司机是要给后座的人(病人?)下车。可是前面有空位,他大可驶前一点才停车,很不幸的他心全瞎了,包括盲了公德心、同情心。

他是个眼睁心瞎、自私自利给自己方便的人。见他下车时对我视若无睹,慢条斯理扶后座乘客下车,我看出他完全没有一丝悔意,可能他连自己犯错都没察觉到,更甭想他会说声“对不起”。

他放下乘客后,终于把车开走了。此时我想以拐杖打爆他的车后大镜,可是我没有这样做,虽然我手脚半残,心并没有因此也瞎了。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17-04-2012

2012年4月15日星期日

篮球场上的点滴回忆

这几个晚上,每整点收看台湾的时事新闻,都会加播一小段NBA赛事,想是要吹捧林书豪。无疑的,“林来疯”这一号人物已使不少球迷为之疯狂,崇拜他并捧为偶像。

我年少时期喜欢打篮球和看球赛。那些年在小镇,没有什么娱乐消遣,最受年轻人欢迎的球类运动是篮球。每天任何时候,镇里唯一的公共篮球场难得一刻有空闲,总是有人在打球,有时场内两边“人满为患”,甚至在炎热天或细雨中都会有几个人与球共舞。

我是球场常客,放学后常和同龄友伴到来此打一个下午的球,有时是3人一组比赛,以一角钱来输赢一场;有时是投中场球,看谁能一掷中鹄就拿走全部赌金。

在炎热天烈日下打球,每每汗流夹背,脚底红肿脱皮也没觉得什么,人又晒得黑黑;到了傍晚夜幕将降落时才拖着一身臭汗味疲倦回家,时常回到家会毫无意外得到母亲的责骂。

小镇很多年轻人都爱打篮球,而且有几个高手当上州手、少年州手,是地方上的“球星”,也是镇上之光。

这里的《青年促进会》为提倡篮运、积极培养篮球人才,每年都举办篮球比赛,这是镇上年度盛事;因为属下的球队势力强盛远近驰名,所以具有一定的号召力,得到各地强旅有的是“慕名”而来,甚至远至如哥打丁宜、昔加末都有球队不嫌路途遥远前来较量。

每晚球赛进行时,镇民吃过晚饭后都踊跃出席观赛。做为篮球迷,我又怎么会缺席?而往往是提早到来以便能霸占到一个好位置。

因为各队都不是弱旅,所以队中不乏名字如雷贯耳的沙场名将,如新山国手林尤钧、纪力霞;居銮州手章开芳、女国手曾爱珍、林汝华,峇株国手苏崑崙;麻坡州手蔡仲锋;本地州手范青云、陈金裕、黄茂堂,和少年州手郑钦赐、林纪文。

我有幸在年少时在这个交通不便、一切设施还是落后的小镇上,观赏到州际水准的球赛,及亲睹各国、州手精湛的球艺和风采。

原载 中国报 《读编交流》 14-04-12

2012年4月13日星期五

写作就是快乐

提起我现在生活,和以往朝九晚六大相迳庭。以前工作忙得喘不过气,现在有时很忙,有时又无所事事。忙的是在赶稿,赶完之后暂时清闲下来养精蓄锐,为写下一篇稿做好准备。

说出来笑死人不赔命,我不是作家,也没有稿约在身,是自由写作人。写作,是业余的私人活动,每月可以写多少字就写多少字,编者又不会催稿,何来“赶”?

写作是我的兴趣,此生不离不弃,一天不涂涂写写,全身就觉得不舒服,感觉是在虚度时间。找到灵感时,下笔如有神助,洋洋洒洒千言,欲罢不能;灵感不来,一个字都写不出来,只能对着空稿纸弃笔长叹!

我要赶的稿,是时评稿,因有时间限制,也有一点心里负担,要在最短时间内完稿,然后尽早交到编者手中,才不会成明日黄花。

写作占据我日常生活的大部份时间,我不敢讲是全职写作人,在写稿过程中,会遇到种种限制、困难,和一些不能预见的状况。

当情绪低落时,我会把沮丧的心情激发成文字,这样可以使心情舒畅些、开朗些,让文字和时间来疗愈这段不快乐的伤口。

写作,可以从中找到快乐。一横一竖一划一勾,笔尖下,一字一句出现,却是快乐的泉源。

写作,使我可以暂时忘记身体的创伤,有时因太投入,竟也忘了是哪一只手在书写?

写作,使我有个错觉,以为右手已完好如初,可运作自如。此刻,我不是在伏案疾书,正常的在写作吗?



原载 中国报 《醒目诸家》 22-11-2004

2012年4月11日星期三

左手写春联

乙酉年即将结束,丙戌年接踵而来,在这新旧年交替时刻,家家户户都忙着迎新送旧;家中旧物不要的,有些由新的取代,有些就拿去送人或环保。

客厅常年贴着一副春联,每次到了除夕,旧春联就被拆下,然后再换上新的。

这是我家迎新的沿袭习俗。20多年来年年如此,屋内若有风雨,也是风雨不改。

除夕这天,早上买妥年货回来,就是我一年一次用到毛笔写字,在红纸上笔飞墨舞大书特书起来。

每年挥春都由我操刀,其实我的书法差强人意,只胜在字体工整,自知不能登上大雅之堂,自我欣赏还可以。

我之所以把春联张贴在客厅,而不敢贴大门墙上,就是怕路人看到会指指点点,那时我脸颊会像春联纸一样红。

客厅内贴上一副春联,使布置简单、色彩单调的客厅生色不少,也增添节日气氛,家中成员也可藉此陶冶心情、愉悦身心、提升文化素养。

最近3年来,我已不再挥春了;不是后继无人,也不是贴春联习俗己革除,不想再弘扬民族文化。客厅内,年年还是有换上新的春联,只不过是由名家的墨宝取代,因我右手已无力提起笔。

想不再贴春联了,如此客厅原本没什么装潢更显得空洞,造成欲罢不能的主因是家人对春联的喜爱,它是华族独特的文学呈现形式,是一朵珍贵的传统文化奇葩,我们应该珍惜它,就要把它发扬光大。

但是,贴足一年的旧联将拆下,将会换上谁的墨宝呢?轮到那位名家“登场”呢?记得去年倒翻纸箱来挑选时,已发现收存春联内容不是个人所喜爱,贴上去的话点缀厅内还可以,欣赏就俗不可耐,在宁缺毋滥下只好割爱。

正当大家为办年货忙得不可开交之际,我却为无春联而苦恼。若右手还能正常操作的话,我就可以随心所欲,写上自己喜欢的春联。

看来,明年开始,我要以左手苦练毛笔字,希望能写出端正的字体,以后就不愁年年为无春联可贴而烦恼。


原载 南洋商报 《商余》 21-01-2006

2012年4月10日星期二

情信

老王中风后失去工作能力,迫得提早退休,在家无所事事,幸好他平日喜欢舞文弄墨,现在可以重新拾起秃笔,灵感来时写几篇文章来消磨时间。

老王把作品投寄几处副刊,其中一家区域性报纸在他住的地区很难买到,他就托在北方的文友莹莹注意,如有他的文章刊登,就把剪报寄给他。

今天邮差送来一封信,收信人是王先生。当老王从信箱取出进入客厅时,被太太叫住:“情信拿来给我看,你几时交了女朋友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几次有信来我就怀疑,怪不得最近躲在房间里鬼鬼祟祟。信拿来。。。。。。”。

老王想不到太太有此一着,战战兢兢把信交给太太。

“你看,女人的笔迹是跑不掉的,还怎会不是女朋友?”王太一边拆信一边责骂。

待她把信件打开,哪有情信?而是两张文章剪报。

原载 中国报 《读编交流》 10-04-2012

2012年4月8日星期日

铅笔

在清理抽屉拉拉杂杂的文具堆中,搜出20多支铅笔,支支没用过,完好如初。

这些铅笔,在平日忙碌的生活中,我全忘了它们的存在;待今日它们“重见天日”时,我又清楚记得,当初为何一口气买下这么多支铅笔?

说出来不怕大家见笑,就是为了参加厂家促销而举办的有奖竞赛,每买一打铅笔就有一张参赛表格,我就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理寄出多张表格,结果中奖是落空了,铅笔却保留下来。

其实,那个时期家中并不缺铅笔,家人也少用铅笔,自己书写习惯向来都用原子笔。在商场应酬,尤其是每天要接触几个大老板的那段日子,衣袋插着的都是稍有品牌的钢笔或圆珠笔,谁会插上一支铅笔呢?

铅笔的地位卑贱得微不足道,大家对它不屑一顾,也有人认为在职场用铅笔有损身份。有头有脸的人若身上有支金笔,那绝不会是支有“金”的铅笔,“铅”又怎么会含金呢?

搜出的铅笔,不是什么宝物,但我却喜出望外,这就奇怪了,支支不起眼的铅笔,竟有如此“魅力”,在以后的日子,用它会多过用原子笔呢!

先从一则笑话谈起:

在征空竞赛中,美国一直处在领先地位,而原本紧跟在后头的苏联自解体后,从此更是一蹶不振。

美国舍得花几百亿美金开拓太空事业,成就世人有目共睹。但有一件芝麻小事,令宇航局研发人员大伤脑筋,就是太空梭内书写方面面对的问题。

普通钢笔,圆珠笔在太空失重状态下都无法写出一个字来,为了克服此棘手问题,美宇航局花2年时间及200万费用,终于研发出一种能在太空环境内书写自如的“太空笔”。

那边厢,多年按兵不动的苏联太空署,却在旁窃笑,认为美国人花巨款研究“太空笔”并无此必要,简直愚不可及,因为苏联宇航员一直以来都是使用铅笔。

当我在网络上看到这则趣闻时,把它当成茶余饭后笑料算了,直到最近找出铅笔,眼睛为之一亮,这些铅笔,不也能克服我目前书写的困难吗?

几十年用惯了以右手书写,突然有一天需改以左手写,“迫”得接受本也没什么,问题是,握住圆珠笔运笔时,因方向相反,力度、掌握技巧还不能得心应手,造成墨水流出时有时无。在写初稿中途,尤其灵感来时,面对笔尖流不出一个字来,这时只能对着稿纸发呆、欲哭无泪懊恼不已。

当时没有想到铅笔。铅笔无论任何角度都能书写流畅它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虽设计造型呆板保守,没有曲线“身材”,其貌也不扬,却是我写作上的好帮手。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3-03-2006

2012年4月7日星期六

回眸长廊来时路

那天你问我,将逝的一年中,常去的地方是哪里?我当时想都不必想就回答你:医院。

是的。我每隔双周就会到医院做复健。

在步入疗房前,必须经过一道长廊,而我每一次到来,都有不同的体验、感受,更不时有新的发现。

若你也走在长廊上,和其他正常人一样,是感觉不到它的长,也体会不到行动不便者的寸步难行。我们可能不期而遇,这样你就能看到我走得步履维艰、跌跌撞撞。

走廊其实不长,它在我脚下就像疗程一样长路漫漫。无止境的疗程,何时何日才能治好我的顽疾?延伸的长廊,我盼望的是早日能结束疗程,从此不必在这儿进出。

这是一道普通长廊,若你用心观察,你会发现每天都有不同风景。廊上人来人往,有病人、病人家属、医生、护士、医务人员、探访者、清洁工人,每个人都有任务在身,除了病人。

我是病人,但你不会发觉我也有“任务”在执行。或许在你眼中,我是另类病人,没有人像我每次来都在寻找写作材料,似乎来这里主要是为写作,做复建反而是次要。

走廊上每个行人的言谈举止、表情动作,有的行色匆匆,有的轻松悠闲;有的脸有忧色,有的笑容满面,这些肢体语言,不是在透露一个个故事吗?

或许在故事背后,更蕴藏一段鲜为人知的隐情。我就是从他们身上得到灵感,在这一年就写下多篇《长廊短调》。

我的疗程开始于长廊,一路蹒跚走来,不觉已有4年光景。当初以前只要勤劳做物理治疗、多运动,按时服药,就能在短期内把身体医好。就可不用再踏足此长廊了。

如今长廊依旧,我的步履依旧,每趟仍可见到“旧雨新知”病友,而我的病况没多大进展,还得如常前来这道走廊走进还存有一丝希望的疗房。

回眸长廊来时路,“路”面地板平坦,我却是鹅行鸭步走着,也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教企鹅不再笑我学牠走路的样子。
或者,来年时,你若再问我一年之中最常去的地方是哪里?届时希望我的答案不再是:医院。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7-12-2007

2012年4月6日星期五

中风前后

2003年4月27日,是我一生中最黑暗的日子,我中风了,从此生活陷入一段“黑暗期”。

当天早上和以往周日一样,我载妻子去超市购买为期一星期的蔬菜干粮后,回到家阅报剪报完毕,小休片刻就去洗澡。

怎知洗澡出来,不到一分钟就感到右手肌肉慢慢萎缩,接下来全身乏力,当时脑子还十分清醒,心想大事不妙了,右脚也开始不听指使瘫痪下来,在旁家人惊惶不已,替我猛搽风油、使劲按摩,几分钟后仍不能使右边手脚恢复知觉,而我也感觉到嘴部出现畸形,斜向右边,这时言语结结巴巴,听的人听到的是“语无伦次”的话语。

之后在惶恐、手足无措的家人手忙脚乱中被送入医院。在照过X光,每日例常检查血压,在医院躺了10天,病情没有丝毫起色,就回家寻求中医治疗。

这场病来得太突然,令我措手不及,令家人一下子适应不来,令同事大感意外的“风暴”,出事前全无征兆,每个人都认为来得太不能理解。

我的健康状况向来都是满分,什么疾病都不入侵,即使小毛病如伤风咳嗽,也和我沾不上边。同事都知道,我在公司多年,只拿过一次病假的“辉煌”记录。

从医院回来,身体已半身不遂,手脚不能听从左脑发出的讯息指使,那是脑部神经记忆体已严重受损。

中风大致上分为出血性和缺血性两种:出血性即脑部血管爆裂,缺血性只是血管阻塞,血管一通很快就能复元,3个月内就能恢复工作。我不幸是出血性中风,情况极危急,差点把我的老命收拾掉。有些中风重患从此瘫痪,或成植物人、半身不遂、下半生就得和床、轮椅为伍。

也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是在家里中风,若是发生在车水马龙马路上,突然脚无力踩油门,整个人失去知觉趴伏在方向盘上,后果则不堪设想。

一个人平时身体健康,没有高血压,胆固醇正常,没有糖尿病、心脏病,饮食习惯良好,不抽烟不喝酒,可能我的运动量不够,有熬夜习惯,所以这次会中风,怪怨上天对我不公,要判我差点就和这个世界告别了。

既然事实改变不了,我唯有黯然接受,开始依赖拐杖为代步工具;自我调适改变生活方式、调整饮食习惯。

中风以前,我的右脚可以每月踩油门上金马仑高原,北上加央,南下新山,下海至邦咯岛写订单,每月都取得满意的业绩。我的右手可以在篮球场上抛出漂亮3分球,在职场写出潇洒脱逸的圆珠字体。工余后,每星期交出一篇专栏稿,也赢得稀落掌声。这一切一切,随着中风以后全部改变了。

中风初期右脚瘫痪,没有力站立,要洗澡或上厕所,需家人在旁支扶;他们以脚尖踢我脚跟,才能一步步艰苦前进。右手指脚趾半收缩,手掌脚踝浮肿,腿部肌肉萎缩。

睡觉时只能直躺着,不能左右翻身,因肌肉骨骼一翻身就疼,虽可一觉到天亮,但每隔两小时的口渴尿急,足足把身旁伺候的妻子折腾得不能入眠、精神就快崩溃。

开始针灸是安排每周一、三、五,另周二、四、六是请按摩师上门按摩。至中期减为针灸每星期两次、按摩一次,另两星期一次去中央医院做物理治疗。
疗程近10个月时,虽然进度缓慢,欣慰的是已可以一拐一拐走起路来,好像小孩子学走路般蹒跚踉跄,还不能蹲下,手部进展比脚部慢,只可举起一半高度,手指可屈不能伸开,还不能提起任何东西,手无缚鸡之力。

来探望我的亲友,第一次见到我时,都惊讶我瘦了。人瘦了但健康、精神奕奕,医师要我保护乐观心态,强调心里治疗和药物治疗一样来得有效。中风者要早日康复,很大程度上要靠自己,内心要保持心平气和,既然一切都发生了,一切就得放下。

现在生活作息180度转变,不再在职场上打拼,不再往车龙阵塞,不再跟顾客为了价格争得面红耳赤,不再为业绩滑落而做恶梦;总之,一切都得放下。

白天的功课就是勤做运动和物理治疗,以防止右边肌肉继续萎缩。这次中风,破坏力之强,在几分钟内彻底摧毁半身神经组织,实在是教人想象不到。我除了肉体重创,精神更受严重打击,是我这一生永远不能抹掉的烙印。

也不能忘记亲友和同事的关怀和慰问;同事的鼓励,激励我的斗志,不再自哎自怨;亲友的关怀,使我感受到处处有温情,不再自暴自弃。

路,还是要走下去,要确认一条自己的方向;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我的路上有你们为我加油、打气、作伴,我在路上不会孤单、寂寞!


原载 南洋商报 《商余》 17-07-2004

2012年4月5日星期四

凌晨醒来

最近每晚睡至凌晨2、3点会自动醒来。这或许已成习惯,醒来之后短时间内就难再入眠,“必须”辗转反侧数十分钟才会渐渐睡去。
这不算失眠。我知道失眠翌日精神涣散,是痛苦难受的。

我的生理时钟很准,可能与每晚准时于11点会周公有关连。

凌晨醒来之后,眼皮打不开,脑子却不是浑浑噩噩,清醒得很。

清醒的头脑,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到白天做过的事情,想到最近写了多少篇稿,想到在网上留下几则留言,想到天亮后会不会因没有题材写稿而发愁?

我很少是坐在电脑前才临时去想要写什么?之前我已打好腹稿,所以一启开电脑就可以马上把初稿打出来。

我就是趁在这凌晨醒来时努力去寻找灵感。此时万籁俱寂,灵感有时很快到来,一到来就雀跃三分,马上捕捉并把重点牢牢记住,方便白天打稿时下笔就如有神助。

灵感往往是一掠而过,若捕捉不到就是错失良机;或者天亮起床后把想到的题材忘记了,这是非常可惜的,因为灵感是可遇不可求。

凌晨醒来,躺在床上,我多数时间在胡思,希望“乱想”中有所收获。我真的不想只是躺在床上“无所事事”,把这段“宝贵”时间浪费掉。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2/04/12

2012年4月2日星期一

惊喜连连

舒颖常常给我带来惊喜。

那天她和唐米豌、李燕到来,她们下了车,美玉姐随后也从车门钻了出来。

事先她们口风很紧,不给我知道玉姐会来,说是要给我一个惊喜。

我也是猜想不到,以为玉姐留在澳洲度春节,怎知她现在就出现在我眼前。

时光倒带停在去年8月,舒颖第一次制造惊喜。

我是在网上认识玉姐,一位和蔼可亲、笑容可掬充满智慧的年长者。有一天,舒颖说要带一位我想见的人到来,我无论怎样努力猜想,从认识的、不大认识的文友想起,就是想不到玉姐。

舒颖、唐米豌和李燕是我家常客,我们的话题从开始“很好谈”到现在“无所不谈”。美玉姐是稀客,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没有拘束感,一见如故谈得十分亲切、投缘。

没想到大家第二次见面惊喜连连。唐姐话匣子一打开也是令人惊喜的消息。她筹备出版的《朋党鸦集》已开始进行组稿,我们都希望合集在很快时间就能面世。

而更令我惊喜的,临离开道别前,玉姐特地送我一封红包,这封红包意义非凡,封套是玉姐公子特别设计,我喜欢上面的“健康最乐”四个字,是和一般俗气的“恭喜发财”不一样。

我想,这是我今年春节收到最棒最“健康”的利市。

感谢玉姐。祝愿她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原载 中国报 《读编交流》 31/03/12

2012年4月1日星期日

脚踏车

母亲要求一辆新脚踏车,还说明要旧款的,我们兄弟姐妹知道了,毫不犹豫马上摇个电话向厂商订购。

母亲生活一向节俭,平时很少要求儿女买东西给她,更不可能希望得到昂贵的奢侈品。这一回,大家似有默契,脚踏车是买定了,虽然旧款车面临淘汰,但因手工更复杂,价钱比新款还贵,这些都不成问题,只要母亲高兴就好。

脚踏车送来时,我才猛然想起,母亲从来不坐脚踏车,也不会骑,难道要辆新的脚踏车,中看不中用,要放在摆美?

后来再经她证实,原来自她移居异国后,几经辗转,辛苦奔走寻觅,终于找到了失散的父亲。

她说,父亲现已退休,闲来无事,兴趣勃勃时,可以载她游车河。

母亲与生俱来没胆坐上脚踏车的后座,几次在家人面前尝试乘坐时,想到待会儿行走车身会摇晃摆动,未坐上去双脚已发抖,无力举高登上座位。从小到老,她没有一次尝过坐脚踏车的滋味。

父亲自小就会骑脚踏车。在那个交通事业不发达的年代,脚踏车是家家户户不可缺少的代步工具,也是谋生的好帮手,从每户家庭脚踏车多寡就知有多少人力资源。在那遥远的日子,小镇上才开始有摩托车出现,而拥有一部轿车的有钱人家,五根手指都数不完。

那些年,有段时期父亲失业,后来觅得一份在外坡的工作双周才回家一次。周末一回到家就席不暇暖迫不及待骑着脚踏车往公馆找朋友叙旧或搓麻将去。

父亲可以夜以继日搓得废寝忘食,母亲有时生气了虽不会上公馆大吵大闹,却有几次叫我“偷”了公馆骑楼下的脚踏车,目的是要给父亲一个警戒,不要沉迷在赌桌上;但是之后他赌罢却是若无其事“安心”走路回家,完全不会为脚踏车不见了而焦急。

母亲每日上菜市场都是安步当车,一天一家人的湿菜干粮就是她双手提回来。她年轻时甚至可以走上几公里路到沼泽地割取芋叶,回来把芋叶煮熟成美味的芋菜,是猪只喜欢吃的佳肴,那时期家里养了几只猪和一群鸡鸭。

我们兄弟负责把割好的芋叶绑成一捆捆用脚踏车载回来。在来往途中,母亲为了节省三几毛钱的车资,对频频招客的霸王车司机视而不见,也对我们怎样百般连哄带骗强迫上脚踏车始终不肯就范,宁可用双脚踽踽走在崎岖的园坵羊肠小径,既花时又走得辛苦,回到家里却不曾听过她埋怨双脚酸痛。


母亲去到异乡才是3年前的事。可能是入乡随俗吧,已练得一身是胆,如此推测她可能有胆坐上摩托车,应该要我们买辆摩托车才对。

母亲是克勤克俭典型的农村妇女,我们是猜想到她是想到脚踏车便宜过摩托车,不想使孩子太花费。反正,有一车可坐,同样是两个轮在跑动,两老在异乡茶余饭后可以兜兜风、踩着余晖看看沿途的风景,日子也过得写意,不必像之前在老家每天枯坐在大门口,总会想起老伴吧,沉思中目光呆滞望着夕阳西下徐徐下山。。。。。。

母亲做事一向细心谨慎,她肯定有想到,父亲并没有摩托车驾照,担心上路半途遇到警察检举,而她从来就是怕惹事生非的小妇人尤其是穿制服的“政府人”,所以她只提出简单的要求:一辆脚踏车。

脚踏车还未交到母亲手上,正当家中大小成员全神贯注观赏时,我脑海里已浮现一幅温馨感人的画面:

父亲悠闲踩着脚踏车载着母亲,他们逍遥自在、无拘无束在郊游,这情景是我懂事以来不曾见过,终于等到今天地老天荒,在另一个国度,双亲才有“机会”表现得更体贴、恩爱、鹣鲽情深显露无遗。

今晚是为母亲追颂功德办法事的最后一场。母亲在有生之年享受不到荣华富贵的生活,也少有乘车去游山玩水;但她从不抱怨,从不责怪几个孩子没本事。她经历了一个个苦难的日子,吃了不少苦头仍甘之如饴,我感觉对她亏待很多很多。。。。。。

当纸扎脚踏车在人群围绕中被抛入熊熊烈火燃烧时,我欣慰已能为远在天国的母亲完成了一个心愿。虽是微不足道,我整个人如释重负、心平静气多了。。。。。。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11/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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