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9月29日星期六


灯笼制作高手

中秋节到了,商场上摆挂五颜六色各式造型的灯笼,孩童见了无不被吸引着,有些会吵着大人买一个给他。

我童年时期,贫穷家庭的孩子期望父母买个“昂贵”灯笼简直是椽木求鱼。但是中秋节到来时,看着邻家的玩伴有漂亮灯笼提,当他们在夜晚高高兴兴玩乐时,我两手空空不是很落寞?

于是在每年中秋节前夕,为了有灯笼提,自己就动手制作灯笼。

家里存放一些阿华田和牛奶空罐,经母亲同意后,我就在铁罐中间剖开一条条裂缝,再稍压扁些就是一个现成铁灯笼了。

铁灯笼外形一点都不美观,好处是不会被蜡烛焚烧;而且制作无需花费一分钱。

制作铁灯笼工序简单,制成品千篇一律,弄不出什么花样,无法展现出我制作灯笼的本领和技巧,我就想到以竹枝来制作灯笼。

屋前小溪旁生长多丛矮竹,我就地取材砍下竹子后开始制作。

先把竹枝当骨架以铁线绑扎制造出模型,然后将玻璃纸黏上,一个个美丽的灯笼就完成了。

记得当年我最擅长制作火箭灯笼,造型惟肖惟妙,仿佛是蓄势待发、一飞冲天的架势,大人看了都称赞。

我还会制作飞机、鱼、鸟灯笼,每个造型都很精巧,几乎可以嫓美商店售卖的。

在中秋时节那几个夜晚,我们几个童伴就各自提着灯笼“游行”,短短的队伍,以我的灯笼最特出,也最引人注目。

告别童年后,每当中秋节看到别个孩童提着灯笼时,我就会想起那一段制作灯笼的情景。

  原载   中国报 《读编交流》   29-09-2012

2012年9月28日星期五

伤心木瓜树


我是一棵在逆境中生长的木瓜树,错误茁长在屋后硬质土壤上,纵然阳光充足,可是水分、营养贫乏,造成后天根茎不能深入泥层而有的浮在泥土上,树身成长过程就自然倾斜一边,但我有顽强的生命力,不单叶茂,而且结果累累。主人在我身腰处以树枝支撑后,我长得更强壮茂盛,更热爱生命了。

我知道我是低贱的果树,可是主人很呵护我,每天早晨傍晚为我浇水,不时拔草,有时添肥,所以树干长得圆胖胖。

这块泥土是不适合种植瓜果。我听过主人常对儿子碎碎念,以前种了几次不是种子不能发芽就是长得瘦瘪瘪,像我这棵能够成长是个奇迹。

我曾有几次差点夭折,每次都能起死回生,再欣欣向荣生长。记得小时候,有次有只狗狗在我身上撒尿,过量的盐分差点把我咸死。

我的主人是个善良有爱心的家庭主妇,与左邻右舍关系良好,每当果实盛产成熟时,她就采下分发出去,有时自己都没留下一颗。

但是,好人未必有好报。前天傍晚主人一家人外出,左边的邻居就拿来锯子和斧头,凶巴巴朝我一节露出地面根茎乱砍乱锯,痛得根茎无法承受,直至砍断为止,痛楚才慢慢停止。

我不明白邻家妇女为什么要弄伤我,我安分守己长在这里没有侵占到她的土地,叶子枯了也没有飘落在她的菜圃,果实熟了她有份吃到,为何她会忍心把我根茎砍去?

待主人一家晚上回来,昨天早上才发现我伤痕累累,我听到儿子问妈妈:是不是树的根茎长得太长伸进邻家的园地吸收肥水?

是呵!隔壁阿姨就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木瓜我们也有送给她吃,她的园地宁愿生满杂草也不清理,却看不开我们的木瓜树根吸收到她的肥料。

我听了主人母子的对话,感叹有的人的胸襟是那么狭窄,思想那么狭隘。可悲!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27-09-2012

2012年9月24日星期一

我40岁已是“安哥”



今早住在附近的林安娣上来我家叹早茶,她一进门唤我一声安哥,本来习以为常,但是今早她随后加上一句:叫你安哥你会生气吗?

原来林安娣几天前遇到一件不愉快事,平日她习惯称呼一姐妹淘是直接唤其名字,那天是遇到紧要的事,林安娣在通电话时一时紧张就脱口而出唤声好友安娣,怎么知道好友一听到安娣就马上盖电话。

昨天林安娣在菜市场碰到该好友,才知晓好友不喜欢人家叫她安娣,她觉得自己还年轻,对安娣二字很反感,可是她已是祖母级的妇人,早几年就有资格当安娣了。

林安娣聊完天喝完茶离开后,我得空随手摊开《沟通平台》来看,刚巧今天刊登《不认老》,作者梦兰君认为62岁的妇女不应该写成妇女,这个字很刺眼,几年前她曾拨电去报馆抗议,但抗议无效!

40岁那年换了工作环境,在新公司里个个都是20多岁充满干劲的新同事,老板也不过小我几岁,我是公司里年龄最大,顺理成章开工第一天同事不约而同称呼我安哥。

我知道他们是敬,开始几天我觉得很不习惯,不好意思回应,但接下来只好认,不想接受安哥也得接受了。

我后来对这称呼习惯了就处之泰然,这完全是视个人的感受和接受度的问题。

那些年,常常自我调侃,认老之后,提早几年有资格教训年轻人了。

  原载   星洲日报 《沟通平台》  24-09-2012

2012年9月20日星期四

带百衲被出门


在我一生职业生涯中,有30年漫长岁月是任商行营业代表。营业代表其实就是推销员,代表公司推销本身或是代理的产品。

我每月出门一趟,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公事包,到各地乡镇的相关商店招收生意。

出门在外,白天不是握住方向盘在赶路,就是在和客户写订单;晚上我鲜有应酬,很多时间是在写报告或写稿。

每次写倦了,夜也深了,身心已疲倦,这个时候,惟一能做的就是上床睡觉。

客栈的房间,卫生条件有些差强人意,若是要求不高,夜晚睡几个小时是可以度过的。至于被单,我不能接受客栈提供的,试想一张无数人盖过的被单,里面不知滋长了多少细菌,想到此心里就会起鸡皮疙瘩,还有勇气用吗?

于是,每次出门就自备被单。我知道其他推销员有的也有自备。

我最初带出门的被单,是张百衲被,而且还是祖母亲手缝纫。

第一次出门,那时祖母刚逝世不久,她没留给孩子们什么财产,倒是留给众多孙子中、我是唯一有得到遗物,就是这件百衲被。

百衲被布料层层叠叠,花样繁多、手工精巧、美观实用,每一针一线是祖母以爱心缝制成的。我在异乡无数个夜晚,有百衲被温暖盖在身上,再寒冷也不感觉到了。

曾与我同居过的推销朋友,每个初次看到这件百衲被时,无不好奇观赏,毕竟带百衲被出门是少见到的。

这件百衲在每个异乡夜晚陪我不少过10年,后来它渐渐陈旧有点破烂,我不舍得才把它留在家里。

   原载  中国报 《读编交流》   18-09-2012

2012年9月16日星期日

庸人自扰



我自中风后,妻就开始注意家人的生活起居,规定每天要早睡早起、注重运动;饮食习惯来个大转变,煮炒菜时,有的可以不需放盐的就一粒盐也不放;早餐的饮料可以不需添加牛奶就连牛奶也省下。

因为每次去医院复诊或复健,医护人员都会为我测量血压,妻就对这迷你测量器颇感兴趣,认为家中若有一台就方便多了。

果然不久,妻购买了一台回来。

这之后每一天,她勤劳地为家人早晚各测量一次,并把点数记录下来。

起初,她的点数处在安全水平,我的略高,不过还可接受。

后来,她发现她的血压处在不稳定状态,有时高有时低;再后来,每次量时点数都有上升的趋势;每上升一点,她心跳就加速一次,这下她心慌了,而我的点数始终居高不下。

妻一向对自己的健康有信心,开始怀疑这台仪器的操作,并担心买到的会否是台山寨版?她更归咎自己血压的不稳定是这台仪器不稳定造成的。现在吃的清清淡淡,少糖少油少盐少肉、多蔬菜多水果多纤维食物,运动照常,为何血压没降反而上升?

每一次测量后,她心跳乱如麻,就像十五个吊桶、七上八下,仿佛它们是在心中互相撞击并发出声响。

她不大相信仪器给的答案了,索性每天多测量几次,结果数字还是反复无常,这更加重了她的心里负担。

自从有了血压测量器后,妻的心里就不平衡,有时思虑太多、患得患失,甚至曾茶饭不思,情绪都被这台仪器牵连着。

我猜想,这会不会一方面是心里作用?要知道在早上或晚上、睡前或醒后、饭前或饭后在进行测量时,结果都会有落差,同时情绪上的波动是有很大关系的。

妻想想后认为或者也是,就决定暂时放弃测量,几天后再看看。

这几天她没有进行测量,就没有牵挂、没有心理负担,心情平静得很,饭菜也吃得开开心心,她感觉如释重负,整个人轻轻松松,心情也开朗起来。

她不再去想太多了。几天后再做一次测量,结果血压恢复正常,我的也是如此。

妻从此不再在家里自做血压测量,将仪器束之高阁,不再自己吓自己,庸人自扰了。

   原载  星洲日报《星云》  07-10-2010

2012年9月12日星期三

闹市中的隐士


我是闹市中的一名隐士

一些认识的朋友,近期发现我下落不明时,几经查寻,好不容易才知悉,我因有病在身,无可奈何被迫离开职场,从此蛰居陋室,开始学起古代落魄文人,过着隐士般的生活。

现代人想做隐士,是憤世嫉俗、看透世态炎凉?所以要远离车水马龙、乌烟瘴气的闹市,然后选择一个环境幽静、周围鸟语花香,可以修身养性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我的隐居处,也不是隐密地带,恰恰相反,在这个花园,有两间大型超级市场在附近,屋前有一所中学,算是人烟稠密之地;要隐居于此并非十分理想,但这是命运安排,我没得选择。

幸好这里胜在交通四通八达,购物方便,时闻车声人声读书声。虽然声浪不时传入斗室,但并不影响写作的心情。

书桌常沾尘埃,一块湿黄布就可使桌面抹得干干净净;但受伤的身体,就让岁月长时间来疗伤,而创伤的心灵,要贴上何种药布,心灵才能止泣呢?

若隐居在穷乡僻壤,那来往医院的交通就大费周章。现在每双周的物理治疗,使我有机会足踏出户,可以大开眼界,每次出门眼睛就贪婪观看一幌而过的景物,说明我对车窗外风景的好奇

久困陋室,我和外界的距离渐行渐远。对茨厂街的记忆在倒退,对双子塔的视线渐模糊,我不能行走在街头,仰望灯火璀璨、高耸入云的楼阁。但我是生活在闹市中,在热闹喧哗的背后,唯有把自己的伤痛收藏起来。

尽管伤痛一直困扰,总得找个方法来减轻,于是我在稿纸上写下一篇篇心声,写作成了唯一可以寄情的管道。

即来之则安之,未隐居前,对生活要求不高,可以随遇而安;当上一名隐士后,也得安于现状。虽行动被束缚带来种种不方便,但甘之如饴。

这些日子,可以纵情看看书写写稿,这是以前可遇不可求的事,是隐居生活精神上最大的享受。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24-01-2005

2012年9月7日星期五

医院常客

每个人平生最不喜欢去的两个地方是警察局和医院。在不得已情况下,遇到麻烦事才会上警局,如交通意外、被打抢、家里失窃,或本身犯法被捉等。

平时提起医院,就会想到有人生病、受伤、紧急事故或生命垂危时才会进出医院。

过去9年来,我是医院常客,每月到来几趟复诊和进行物理治疗。

我每次一早来到医院,就直接进入疗房,开始半天疗程。

这间疗房有多处怪现象(如医护人员多过病人、护士为无事空忙、仪器损坏丢在一旁没修理),我看不过眼,曾为文写出来,但是至今怪现象依然存在,情况没有加以改善,写了也是白写。我想是院方负责人哪有看中文报?可是我们尊贵的廖大人看懂方块字啊?傻的,我只是一个平凡的病人,日理万机的部长哪会听到小市民的心声?

最使我印象深刻的是,疗房内怎么会有两架车床?这个只有在机器厂内才能看到的车床,经过改装、底部加多一块摆动的木板就可以给病人做足部运动,可是,一架车床(新的)价值不菲,还要经过改装,而且并不是很适用,院方何必花钱搬来这物非所用又笨重的器具“大材小用”?

车床摆在疗房内,是有多碍眼、和其他医疗器械摆在一起显得“格格不入”!

9年期间,我有两次在疗程中意外出事。第一次是进行“功能性电极刺激”时,即将电线贴在手臂皮肤上,通过电流刺激神经,以强化肌肉收缩效果,设定时间到了,为我服务的实习生误将开键当关键,结果原本是关机演变成是加强电力,一股强烈的电流迅速在体内流窜,顿时肌肉极度刺痛瞬间麻痹,我整个人从椅子上“弹”起大喊一声,眼前出现颗颗星星一闪一闪,幸好过了十分钟后,意志才慢慢恢复,我老命才得以存活下来。

另一次是疗程中途,血压突然大幅下降,脸色开始转白,人就渐渐昏迷,身体已无力支撑瘫软在椅上,这时护士见状马上把我送入紧急部,清醒后回来要做多日观察。

进出医院次数多了,和医务人员混熟了,她们有些照顾病人还周到,有的脸面如五月天气变化无常,对待病人时好时坏视她当日的心情转变。

同一疗房的病友都会同病相怜,大家碰面互相问候。有些病人和我一样是医院常客,但隔了一段日子就不见踪影;他们不来治疗了,是放弃还是对康复没有信心?离开后,他们日后有几人恢复健康?

我在6月时如常到来做物理治疗,甫踏入疗房,就被护士告之以后不必来,院方认为我的病况已“稳定”,再做下去也是不会好转,我听后只能默默接受,毕竟经这么长时间治疗,病情还停留在原地踏步,是运也命也?

今后有一天我再来到医院看病,那时是稀客不再是常客了。

   原载   星洲日报 《星云》  07-09-2012

2012年9月3日星期一

风雨中的守候


昨午下了一场倾盆大雨,今早打开报纸,如意料中看到吉隆坡几处水灾黑区汪洋一片顿成泽国。从图文并茂的报导中,我看到以前服务的商行,整幢建筑物泡在水中。

这里是我熟悉的地区、街道和店铺,整排店铺前面就是时常引起水患的鹅唛河。

吉隆坡一下大雨就发生水灾,这似乎是习惯成自然,也是吉隆坡人见怪不怪的情景;近几年更变本加厉,只要雨稍微大一点,在低畦地区居民就会做好行动、心理的准备,提防洪水这不速之客随时进屋拜访。

我服务的商行正好处在地势较低的河边。每当雨势凌厉或是雨下个不停,我们员工就打醒精神一边观望河面的水位,一边把店里的货物移往较高处置放。

河水高涨的速度有时是惊人的。它们几分钟内就可涨几寸,一下子就高出河面,然后有恃无恐往两岸侵袭流去。

吉隆坡的雨爱在傍晚落下,而这个时候多是下班时间。我的同事每天准时下班,如果正在下雨,他们也是想办法离开。这难怪他们,因为不早回去,在半路会遇到堵车,而且,有的早回去是想看家里有没有浸水?

当同事全部走后,店内只剩下我一人,并不是我不舍得回去,而是我身负重任,必需等风雨停了才能离开。

我是公司每天最后离开的人。傍晚下雨时,我就提心吊胆,担心河水会上涨。过去店里曾经有过水浸的纪录,损失惨重。有了前车之鉴,我就在每个风雨中傍晚守候着,直到风停雨停,我才安心回家。

   原载   光华日报《新风》   01-09-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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